荷蘭五年搶下蝴蝶蘭皇冠 | |||||||||||
‧商業周刊 2007/07/18 | |||||||||||
台灣傳統產業,曾寫下一個又一個「台灣第一」的經濟奇蹟。但如今,紡織、製鞋、製傘、電扇、家具、玩具…,寶座早已拱手讓人。這雖然是產業轉型的過程,卻凸顯台灣業者管理力與技術力不足。 | |||||||||||
【文/吳錦勳】 擅於填海造陸的荷蘭人, 為什麼可以從無到有、快速膨脹、由小變大、由一變百, 快速打造強大的蝴蝶蘭新大陸? 快速複製 來自精確 台灣傳統產業,曾寫下一個又一個「台灣第一」的經濟奇蹟。 但如今,紡織、製鞋、製傘、電扇、家具、玩具…, 寶座早已拱手讓人。 這雖然是產業轉型的過程, 卻凸顯台灣業者管理力與技術力不足。 如今,短短5年內,又一個皇冠被摘下了, 台灣號稱「蝴蝶蘭王國」,現已被荷蘭取代! 這是兩個小國的戰爭, 也是兩個蝴蝶蘭大國的戰爭, 是「精準」與「差不多」的戰爭, 也是單打獨鬥與整合力的戰爭。 戰爭的核心,不是廉價勞工,也不是廣大廠房, 而是精準力! 蝴蝶蘭,這個出現在東京地鐵車廂、機身彩繪,代表台灣的圖騰,竟變成荷蘭傲視歐洲的商品。不但如此,荷蘭業者已將觸角伸向台灣蘭花業者傳統外銷市場美、生產基地中國,翻江倒海的變化來臨! 後進者vs.先發者》栽培面積不到台灣一半 產量卻多一倍,淨利高五倍 今天低地國荷蘭,已不再是「風車、木鞋、鬱金香」傳統印象而己。十九世紀荷蘭畫家梵谷「食薯者」畫中聽天由命的貧窮農民,已脫胎換骨,在百年老風車下,成為操控電腦尖端科技溫室的現代農民企業家(agricultural entrepreneur)。徹夜通明的高科技溫室「奉待」著來自熱帶島嶼的嬌客—蝴蝶蘭。 根據荷蘭農業局統計資料,去年底,全荷蘭蝴蝶蘭栽培面積為七十五公頃。這不到台灣蝴蝶蘭溫室的二分之一,株數產量卻是台灣近兩倍,獲利是台灣的三倍以上。根據中興大學生物產業機電工程學系教授陳加忠計算,荷蘭的每公頃平均產量是台灣的三‧五六倍,淨利是台灣的六‧一倍! 精準vs.差不多》複製做事態度,荷蘭人自信:火鶴成功了,蝴蝶蘭當然會成功 一件事,不同態度,竟能產生天壤之別的結果。 荷蘭由小變大、化一為百的秘密是什麼?答案在於快速複製能力,複製力則來自於精確與整合。台灣與荷蘭的蘭花戰爭,爭的不是廉價勞工、廣大廠房,而是做事的「態度」。這是精準與差不多的戰爭,單打獨鬥與整合力間的戰爭,更是全球競爭力的戰爭。 十年前,荷蘭蝴蝶蘭生產者不到十家,但現在荷蘭蝴蝶蘭業者已近百家,這增加九倍的業者,全由玫瑰、菊花、番茄及火鶴等轉作而來。這些轉作者,被荷蘭人戲稱為「附魔者」(witcher),他們手裡似乎帶著點石成金的魔法,能迅速轉作不同植物,變成一個個「世界第一」、「歐洲第一」。 人定勝天vs.靠天吃飯》農業是高科技代表,以製晶片的標準生產,良率九成以上
這是靠天吃飯與人定勝天的差異,也是小農與企業經營的差異。 荷蘭向台灣買苗,是為了厚植品種實力,為未來量產提供不虞匱乏的子彈。而台灣半世紀發展的品種多樣性,正好提供荷蘭發展該產業的黃金入場券。 零病毒vs.「紙上病毒」》荷蘭基因拷貝成了品質保證,台灣一再出包,得過且過污名上身 荷蘭不用播種技術種蘭花(編按:台灣業者慣用以雜交後的果莢種子播種),而採用三十多年廣泛運用於其他花卉的「分生苗」(以無性生殖)技術。他們深深了解,只有完全透過「基因拷貝」,才可確保製出的蘭苗,品質齊一,花型、花色、花期都受控制,這才能統一產品規格,大量生產。而且,做到零病毒的分生苗。 一位荷蘭業者坦言,台灣雖擁有全球最豐富的蘭花病毒知識,但並沒有執行這些知識。「你們的心態是,蘭花只是在報告、紙上生病了,外表看來還是很漂亮,於是留著它變成更大的禍害。」栽植時,台灣人做事的「差不多」態度跑出來。 曾經,台灣和荷蘭業者有一起合作案,台灣輸出蘭苗給荷蘭人接手栽培為蘭花。蝴蝶蘭苗經過長途運輸,除了植株品質外,貨運過程中的酸鹼度控制、水草有沒有放乾,都是精密的技術問題。上述合作在歷經一個月、攝氏十八度的海運後,打開貨櫃艙門,台灣運來的蘭苗品質不好,底部葉片發黃或爛掉,體質更差的苗只剩下花盆和裡面的水草(根部栽種的介質),其他全部死光。荷蘭業者不悅:「你賣給我這些東西做什麼?」台灣業者口頭承諾要改進,但試運三、四次,打開貨櫃仍一再令人失望,荷蘭人不敢再向台灣買苗。使得台灣蘭苗品質的問題,在歐洲業者間形成甩脫不掉的污名。也因而錯失搶占歐洲蘭花市場興起的大好商機。 自動化vs.炒短線》每一盆花都有電腦建檔,記錄所有生長條件的參數,製成手冊
總裁雪曼(RenŽ Schoone)說:「我們控制光線、溫度,大量給蘭花壓力,它一變弱,很多病害、病毒就通通跑出來了。」他捧起一盆蝴蝶蘭說:「我們有自動照相機,記錄每一盆花每一公分的成長,建檔在電腦。我們研究植物生理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每天做記錄。」 於是,他們創造紀錄,做到台灣人做不到的育成率。 對比部分台灣業者炒短線,想很快賣出產品,不願花兩、三年來測試。雪曼則拍胸脯說:「我們敢賣,代表我們都種過了,有好的結果,我們才能讓它進入量產。」 確保品質還不夠,更要降低成本。雪曼領我們走過一間足球場大的溫室,一片深綠蘭葉。巨大機械手臂依照電腦設計的程式,四處移動,搬起植床,調節受光區位。這是荷蘭發展多年的植物移位系統(walking plant system),雪曼說:「如果不這樣,一萬六千平方公尺溫室至少需要十人,但自動化後只要一個人。」 「我們這裡一切投資,都是在減少風險,如果我們控制了風險,我們等於控制了成功。」雪曼強調:「如果不能控制,看天氣、看環境,成功就不會來了。」 注重顧客vs.注重趣味》看重消費者口味的的荷蘭業者,開始布局台灣主要市場… 歐洲的蘭花市場興起,給了荷蘭人成為世界第一的機會。這機會,台灣人原本也有機會搶到,但是,「差不多先生」的態度、輕忽市場的生產者導向思維,錯失商機。 如今,荷蘭蝴蝶蘭第一大業者Floricultura已在美國加州建溫室,準備布局美國蘭苗市場,而安祖也早已在雲南昆明建立火鶴生產基地,一旦改種蝴蝶蘭,將可以迅速複製成功經驗。對以美、日為主要市場,也在中國生產的台灣,是極巨大的挑戰。 荷蘭老風車在夏日強風下依舊轉動著。一旁的溫室,機械手臂兀自工作著。 台灣的蝴蝶蘭王國冠冕,就在這隆隆的機械聲中,偷偷的被摘了下來。 ※本文由商業周刊授權刊載,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【更多精彩內容,請看本週最新1026期《商業周刊》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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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Jul 29 Sun 2007 14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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